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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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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孕

才過去二三日檐上又積了層厚雪,待晨時雪才漸停,第一縷光照在屋檐時下人將雪掃去。

大周於和離改嫁一類還算開放,死了夫婿的女子可在嫁,這在嫁之人不在少數。夫妻不和睦可和離,女子能將嫁妝如數帶走另擇良配。

溫故知與婁莊燁這些年本就合不來,原來想著忍忍便這麽過了,可經文妺一事她想通了許多,如今走了一個外室日後還會在來一個,這回只為財有此一鬧,日後若在有尋上門來的……

她如今終於與其和離,不日後便要歸家了。

屋中燃著的炭火響了劈啪一聲,燒紅的炭火落下層灰 。溫故知來尋她也不曉得要做什麽,客堂一番後二人半晌未沒說話,溫故知糾結許久還是未說出口,最後索性想起身告別。

柳姝青起身送人,行至門前時身側之人忽然頓了步子。

“我其實怨過你的。”溫故知看了看手中暖爐,似是下了決心忽然偏過身說了這麽一句。話一出口,她只覺得渾身舒暢了,不由呼出口氣。

“我知道。”柳姝青理了理衣袖將手藏入袖中,她神色平靜,一點也不驚訝於此。婁宏曾悄悄告訴她,溫故知不喜他來臨吉居,她便由此猜到了一二。

溫故知於婁宏的感情是覆雜矛盾的,她厭惡這個兒子,所以對婁宏時好時壞。

厭他也是婁莊燁的孩子,厭他是兒子……雖不喜卻也對其有幾分愛,因為那到底也流淌著她的血,是她十月懷胎所產。

她怕婁宏成婁莊燁那樣的人,也不太想他親近除自己以為的人。

婁宏總愛到柳姝青這,似乎除溫故知之外便是同她與婁執最親近。看著婁宏忽然有了喜歡親近的長輩,與自己日見生疏,加之士農工商,溫故知難免心中難受與對其看不上因而不喜歡她。

溫故知雖心中有怨,可頂多在婁宏跟前表達對她與婁執的不滿,到從未做什麽實質性傷害,因而她對溫故知並無恨意。

得此回覆,溫故知回過身,眸中閃過絲詫異隨即又變為不解,她張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,有些不信她所言。

這道歉之事她終歸做不來,說起話來不免有些扭捏 :“我控制不住情緒,此事確實是我不對。如今不論你如何看我,我也認了……”

她想便是柳姝青不厭自己如此,也許也有瞧不起她之處吧,丈夫扶不上墻,用自己的東西在外頭養女人,兒子畏懼自己……這日子過得一團糟,實在惹人笑話。

“該說的都已說完,我便先走了,你無需相送。”她有些不敢去瞧柳姝青,一時只覺著有些別扭,說完那些話後匆匆撂下一句便轉身打算離開此處。

見溫故知如此認為,柳姝青一蹙眉正聲告訴她:“我從未想過離間你母子二人,亦對你的一切從未有過看戲之心。”

嘲他人之苦是愚昧和麻木不仁,尤其是存有僥幸之心圍觀女子之不幸,至少這互相看戲之心不該出現於女子之間 。

聽到那番話,溫故時楞了楞隨即逃似地離開了此處。

比起那尋上門的外室,其實溫故知一直恨得都是婁二,因為她曉得婁二不是第一回如此了。如今那姑娘雖離去,今日走了個文妺,他日還會有旁人,問題的根源是婁二,此事非那姑娘能左右,大家都是女子,面對諸多事都不是自己所能抉擇……

柳姝青有些難受,愈發想做些什麽改變些什麽,卻是無從下手。她看著溫故知離去神色有些許覆雜,待那背影消失許久後才收回目光。

午間天又漸漸陰了不過多時便飄起雪花來 ,柳姝青瞧著屋外的紛紛白雪打消了出去的念頭。

自楊慎之走後柳姝青去看過晏姀幾回,只是晏姀說不必時常去看她,加之冬日下大雪天寒地凍,山路也難行,柳姝青便有好一陣未去瞧她了。

晏姀想要與她交流無礙,便只能寫字。她雖寫得快可一來二去也麻煩,二人便也不怎麽交流,時常坐一塊大眼瞪小眼。

這些日天氣不太好,等不在下大雪了她在去看看。

前些日長月娘來信說她們一家已在汴京置辦了宅子,等冬日一過便要遷來此處,如此日後二人可隨時見面了。還有王筠,聽說她已離開常州隨胡商到外邦去。

王筠說路途雖遙遠艱辛,卻也看到了不曾見過的風景和不同於大周的風土人情,她若是真聽了旁人所說選擇在婚,只怕這輩子都沒能去到那些地方……

沒過幾日溫故知便離開了,曾經很是愛哭婁宏硬是未在人前哭出來。

溫故知走後第二日婁宏來尋過她,只是不同於以往尋樂子,此次他是來問他母親那日都說了些什麽,可有提過他……在那後便不曾在來尋她二人。

過了幾日天漸漸晴開,只是氣溫依舊很低,那積雪也化不開。

柳姝青準備一番打算趁著晴天去看晏姀,誰料還未出門在同婁執說著話呢,忽然來了個面生的丫鬟叫她到李若芷那去。

隨著丫鬟去屋中,卻見婁宏也在屋內,李若芷一見她來,囑咐幾句便將婁宏給打發了出去。隨即叫她到身旁坐下,又叫丫鬟上了些糕餅和熱茶。

她們不長見面也不在一塊閑聊 ,如今也不知此番喚她來此所為何事,心中雖疑卻也只能陪著聊起來。

“六娘,前兩年便聽你身子有所好轉,如今過去這麽久,覺著身子休養得如何了?”李若芷面帶探究地瞧著她,忽然問起了此事。

於此事她到也曾問起過,只是如今在問起柳姝青莫名覺著有些奇怪:“兒媳身子休養了這麽些年,如今已大好,勞婆母掛心了。”她茶杯遞到嘴邊又放下了,眼瞼一擡看向李若芷。

“這些年因著身子骨不好,你常年吃藥調理也遭了不少罪。自打三郎去了軍營,便又獨守空房兩年有餘,苦了你了……俗話說小別勝新婚,於子嗣上你也無需太過憂心,如今三郎已回來此事慢慢來,早晚會有的。”

李若芷邊說著邊註意著她面上的變化。

柳姝青越聽越覺著不對勁,一看她說起子嗣一事看著自個的眼神,她心下恍然連忙接話:“婆母嚴重了,兒媳不覺著苦,也理解三郎。”她有意避開子嗣一事,不知不覺中將話題扯遠,不過一會李若芷果然同她說起別的。

二人又聊了片刻,柳姝青在那用了午膳才得已回去,期間李若芷在次暗示孕育子嗣一事,叫她有些苦惱。

婁執不知去了何處,她想著怕是去當值了。

她遣走綠藥和阿珂,想著李若芷那番話,一人扒著窗欞瞧窗外雪地出神。忽然一只手搭在她手背將其握回腹前,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間,整個的被人從身後環住了。

“子都。”柳姝青未動,只對著身後之人輕輕喚了一聲。

婁執蹭了蹭她,“嗯”了一聲又因將頭埋在她肩頭而聲音悶悶的:“都同你說什麽了?”

她嘆了一息,偏過頭聲音有些沈悶,“催生。”用這二字概括了此番談話。

“崔笙,崔笙是何人,女人還是男人?”婁執楞了下,一時沒聽明白催生之意。

柳姝青回頭看他,見那一臉疑惑不似開玩笑的模樣,她膩了婁執一眼有些無語道:“什麽女的男的,婆母面上雖未明說,可話裏話外是在暗示我們該要孩子了。”

婁宏這一輩的孩子總共有五個,三女二男,柳姝青覺著這也不算少了,李若芷覺著子嗣太單薄,那番話明裏暗裏可不就是想要她與婁執早日添丁。

前兩年還能以身子虛為借口,李若芷也顧及此,因而從未說起此事。可到底覺著子嗣重要也信多子多福那套說法,到了如今都只有兩個孫子不免有些著急。

如今已開始暗示了,只怕往後少不了隔三差五催一回。在過些日沒準還會叫她大度,親自為婁執納妾……一想到這些,她便覺著有些頭疼。

“這有何難,此事我來解決,保準日後在無人催。” 婁執思索片刻,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。

“你想到了什麽好招,莫不是想認養?”柳姝青掙脫懷抱回過身看他,很是好奇他想到了何辦法。

婁執搖搖頭,一臉認真道:“我不喜自己養孩子又怎可能去教養別人的。至於這個現在先不告訴你,到時你便曉得了。”他很是篤定,似乎真有萬全之策。

“你同婁宏玩得多好,我看你似乎挺喜歡孩子的。”她略微歪頭定定地看著婁執,想從他面上看出一絲說謊的痕跡。

婁執雖答應不要孩子,可他從未說過不喜歡孩子,柳姝青不太相信如今這番話。

他閑來無事是喜歡逗那些貓貓狗狗玩,可不會因片刻消遣而自個也養一只。

聽罷,他一手撐著放花的案幾咧嘴笑出了聲,打趣似地反問她:“別人家的孩子哪個不好玩?二郎以前養得狗我也覺著可好玩了,可要是自己養得那便不好玩了。”

遇到她以前,婁執從未想過這些,直到柳姝青說不要孩子,他才認真思考成家與要孩子一事,恍然發現其實他也不是那麽想要孩。

他這兩年雖同婁宏玩得挺好,可一想那要是自己孩子,日日都見得著身為父母還得教導他,要為孩子的將來負責要整日操心孩子的事。如此一想他便覺著還是沒孩子的好,有了孩子便不清凈了。

見她詫異的神色婁執眉眼帶笑,平添幾許柔色:“也不怪你誤會,那時宏兒常來尋你 ,你也沒攆走和不耐煩,當初我也以為你喜歡小孩來著。”

那時還想著自己耽誤了她,後來才曉得她不僅怕生孩子還不喜歡孩子。

話一說完,他敞開手還想在抱上去膩歪一會,卻被柳姝青雙手抵在胸前推開。在他不解的目光下,柳姝青邊往屋裏走邊解釋道:“不說是何辦法便算了 ,不同你扯了,我還要去晏姀那呢。”

雖說這些日天氣很好,可說不準何時又會下雪,還是早些去早些回來得好。

“便是如今有辦法,那日子久了還是要催的,到時又該如何 ……”到時候不是她被認為不孕,便是婁執被認為不舉,被催著吃藥納妾什麽的是勉不了的。

柳姝青一人走在前頭小聲嘀咕著,婁執卻是在身後聽得清清楚楚。

“都說了此事我有辦法,怎的這般不信任我?”

他快步跟上柳姝青,一靠近便長臂一伸緊樓住她的肩臂,任她在不能拒絕躲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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